本篇文章給大家談談姓郭的男孩起名字2個字的,以及姓郭的男孩起名字的知識點,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喔。
11月24日晚間,臨縣交警大隊白文中隊民警在轄區高速口執勤時,攔下了一輛半掛車,要求駕駛員出示駕駛證與行駛證。讓交警詫異的是,駕駛室內探出一張年輕的臉,居然笑嘻嘻地對交警說:“警察叔叔,我沒考過駕駛證。”
據現場了解,駕駛員姓郭,19XX年出生,臨縣人。郭某承認,他是幫老板開車的,但沒參加過駕培,自然也沒駕駛證;開半掛車是跟別人學的,學著學著就開上了。
之后,車主劉某也趕到臨縣交警白文中隊。他很驚訝,居然招錄了一個沒有駕駛證的司機。原來郭某是朋友介紹過來的,劉某看看這個小伙子駕駛技術還可以,也就沒有核實信息,現在他是后悔萬分。而面對郭某的,將是2000元罰款,15天以下的拘留。
呂梁交警提醒運輸企業負責人,駕駛人無證駕駛機動車發生事故,保險公司是拒賠的,所以在招錄駕駛員時,一定要仔細核對個人身份以及駕駛證相關信息。
山西呂梁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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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黃河新聞網呂梁頻道
“媽媽,我難受,不想說話。”2018年12月10日晚11點半左右,求醫途中的9歲兒童睿睿(化名)縮在輪椅里說出了生前的最后一句話。此后因病情加重,父母周建奎、向小燕將睿睿從河南新鄭機場緊急送往附近醫院,11日凌晨零點10分許,睿睿經搶救無效后死亡。睿睿生前系位于吉林省伊通滿族自治縣甕泉屯的四平市玉琨國學實驗學校(以下簡稱玉琨學校)三年級學生。
曾經活潑陽光的小睿睿。受訪者供圖
玉琨學校網站簡介顯示,該校以國學文化為特色,用中醫教育保障學生身體健康,用辯經教育開發學生的心智。圖片來源:網頁截屏
病情
周建奎說,睿睿出生于2009年,當時他已年近40歲,中年得子后一直把睿睿當成自己的希望,期望孩子能成才,懂得感恩。
2016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周建奎得到一張玉琨學校法人王竑锜的國學講座光盤。熱愛國學的周建奎決定把兒子從重慶彭水老家送到千里之外的吉林玉琨學校讀學前班。
周建奎告訴記者,在剛去的時候,孩子的確變得很有禮貌,見到人都會鞠躬打招呼,還會背誦一些國學經典。但是時間長了就發覺孩子似乎被管得過于嚴格了,本該是長身體的時候,卻始終瘦小,同時也缺少些小孩子的靈氣。
2018年,睿睿已是該校三年級三班的班長,也是班里的尖子生。睿睿在十一期間放假回家后,“我們發現他越來越瘦,就想給孩子轉學了。”
玉琨學校官方網站介紹,該校是一所設有小學、初中、高中全日制學歷教育的民辦寄宿制學校,成立于2017年8月18日,前身為2007年5月12日成立的長春市玉琨實驗學校。學校有26個教學班,近1200名學生,“作為一所以國學文化為特色的學校,玉琨學校用國學教育凈化學生的心靈,用中醫教育保障學生的身體健康,用辯經教育開發學生的心智”。
周建奎說,玉琨學校采取全封閉制教學,家長平時只能通過電話了解情況。
2018年12月5日,周建奎像往常一樣給睿睿班主任丁雪打電話,被告知孩子已經發燒一周了。
周建奎說,校醫閆振麗告訴他,睿睿只是因積食引起的發燒,不用擔心,睿睿已經在醫務室治療了,并且給他減飯,每天只讓他喝半碗粥。
在伊通縣教育局提供給周建奎、向小燕夫妻的《睿睿事件相關問題調查情況》(以下稱《調查情況》)顯示,玉琨學校12月2日發現睿睿身體不適到保健室測量體溫,發現發燒后,保健老師閆振麗對孩子進行了刮痧拔罐物理降溫,“學生生病期間,學生自己要求喝粥,不是家長說的每天半碗,而是每頓有粥和面食。”
除了減飯外,睿睿曾吃過“小食粉”。記者調查發現,“小食粉”是該校醫務室自制一種中藥粉,共有28種中藥粉末,例如石膏、肉桂、丹參、干姜等。校醫診脈后根據病情配置藥粉,這在該校并非秘密,大部分家長手中都有“小食粉”。
關于閆振麗的身份,周建奎說其是校醫。《調查情況》則稱,畢業于海倫市職工中等職業學校醫療專業的閆振麗,只是學校的保健老師,負責學生健康檔案管理。
《調查情況》認為,周建奎提出的中藥粉不存在問題,學校會提供一些藥食同源的營養粉,如枸杞、山藥、銀耳等,對孩子進行調理,“由家長自行準備,不涉及違法問題。”
3月18日,玉琨學校的法定代表人王竑锜告訴記者,現在閆振麗已經辭職不在學校工作了,“至于她是否給睿睿喂了中藥粉,我不知道,如果想了解具體情況可以去問教育局、公安局。”
伊通縣教育局提供給周建奎、向小燕夫婦的《睿睿事件相關問題調查情況》。
死亡
睿睿的病情在12月7日變得復雜起來。
《調查情況》稱,12月7日下午,閆振麗發現睿睿腹部有包塊,校方立即通知家長到學校接孩子就診。次日,閆振麗先后帶著睿睿輾轉伊通縣醫院和長春市兒童醫院,并辦理了住院手續。此后因治療需要穿刺的問題,睿睿又辦理了出院手續。
周建奎則說,他是擔心孩子病情,在7日晚給班主任打的電話。電話中,閆振麗稱睿睿病重,讓家長趕緊想辦法接出校外治療。次日晚,周建奎在位于長春的玉琨學校招待宿舍中,見到了躺在床上的睿睿。孩子面色暗沉,瘦得已經脫相,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為什么孩子生病這么多天,你們都沒有把他送到醫院去治療?”面對周建奎的質問,閆振麗拿出一張血常規檢驗報告單表示,“ 你家孩子得了白血病,如果在醫院化療的話沒的(指病故)更快,不如采取中醫手段保守治療。 ”
記者注意到,醫院報告單是由伊通縣第一人民醫院于2018年12月8日上午,也就是在周建奎趕往長春當日出具的。報告單顯示,睿睿的白細胞指數為550.12,而參考值應為4—10,此外還有多項指標均超出參考值范圍。
在另一份醫學影像學診斷報告書中顯示,“肝脾增大,請臨床進一步檢查。”
除此之外,并沒有睿睿病情的確診報告。
周建奎說,8日當晚,閆振麗向自己推薦她的中醫師父——河南平頂山的中醫王某,并且將其診所的相關信息通過微信發給了周建奎。
《調查情況》稱,家長認為穿刺對孩子傷害太大,希望通過中醫治療,并詢問王某的聯系方式并聯系診治,學校未參與此事。
周建奎帶著睿睿乘坐火車于12月10日抵達河南平頂山,王某未給孩子治療,建議去當地三甲醫院進行診療。
《調查情況》稱,家長決定帶睿睿回重慶進行治療。
周建奎的妻子趕到河南平頂山后,與兒子相聚了3個小時。當時睿睿縮在輪椅里,頭也抬不起來,聲音特別小, “媽媽,我難受,不想說話。”這是睿睿生前的最后一句話。
12月11日凌晨10分許,睿睿在河南當地一家醫院急救無效后死亡。
周建奎說,根據學校要求,學生入學前、每年開學前都會安排學生體檢,體檢不合格的學生學校拒絕接收。體檢報告顯示,入學時睿睿的體重是65斤,身體健康,但睿睿離世時只有53斤。
校方與睿睿父母簽署的《關于睿睿因病意外死亡賠償協議》。
爭議
12月11日,校方知道睿睿離世的消息后,于當晚抵達鄭州與家屬見了面。
《調查情況》稱,兩天后的12月13日,校方代表和睿睿的家長在新鄭市新港區派出所接受詢問調查,“校方建議家長對孩子進行尸檢,走司法程序,但家屬不同意,家長對校方多次威脅恐嚇,要求賠付金額了結此事。”該報告稱,家長要上訪,背尸體到學校,找自媒體炒作搞垮學校,“校方考慮到當時家屬的悲痛心情,出于人道主義精神和理解逝者家屬的心理,同時不想給相關行政部門找麻煩,學校在堅持平等自愿的原則下,與家長協商賠付55萬了結此事。”
這份《關于睿睿因病意外死亡賠償協議》顯示,雙方簽署時間為12月14日, 校方一次性支付睿睿父母孩子因病意外死亡賠償金55萬元 ,睿睿父母不再向校方主張任何賠償或補償費用,同時放棄睿睿死亡所進行的仲裁、訴訟、賠償的權利。睿睿父母領取校方全部款項后,不再向校方提出任何異議,不得作出有損于校方聲譽的言論,否則須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12月15日,睿睿的尸體進行火化。
事后,周建奎夫婦逐漸緩解心態后,想聯系校方將睿睿的遺物取走,并聯系上該校法定代表人王竑锜。
雙方的通話錄音顯示,王竑锜稱雖然自己始終沒露面,但表示:“ 你孩子得了白血病,是因為你們家殺業太重,作家長的應該懺悔。”“你不服愛上哪告上哪告去,我等著瞧!”
但《調查情況》的說法則相反:“經調查,事后學校法人(應是法定代表人)王竑锜、校長閆俊榮給家長打過電話進行安慰,但家屬要求增加賠償。”
玉琨學校官方網站顯示,王竑锜是著名民營企業家、慈善家、教育家,中國人民解放軍航空大學德育教授、吉林大學以及東北師大客座教授。上游新聞記者登錄所涉高校官方網站,沒有材料證明王竑锜的教授身份。
玉琨學校官網顯示王竑锜曾于2005年度被評為感動吉林八大人物。但是,記者查詢吉林省政務服務和數字化建設管理局吉林省信用信息服務中心官方網站信用中國(吉林),在2003年度—— 2014年度“感動吉林”十大人物名單中未顯示有王竑锜的名字。
伊通縣教育局職教科秦科長接受上游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關于睿睿死亡事件有關部門多次進行了調查,縣教育局2月進行了兩次調查后給周建奎出具了上述的《調查情況》。
秦科長說,經過調查發現,周建奎所反應的主要問題學校都不涉及,學校主要的問題就是延誤了睿睿的治療。“閆振麗是玉琨學校的保健醫生,衛校中專畢業,農村的醫生哪能有那么高的醫術?當時孩子高燒后,閆振麗就采用了土方法刮痧、拔罐進行物理降溫,結果沒有好轉,過了幾天孩子體質越來越差,這才引起了重視。”
2018年12月26日,周建奎向伊通縣公安局報案,提出閆振麗非法行醫,對此警方作出審查后決定不予立案,原因是“該案不符合立案標準”。
王竑锜則表示,因周建奎通過網絡所說的情況不符合事實,正在起訴周建奎。
記者獲得的一份吉林理悅律師事務所律師函稱,2月16日,周建奎通過新浪微博發布《王竑锜創辦私立全封閉學校》一文,其虛構內容、煽動性的文字和公開廣泛傳播,已經使社會公眾產生了錯誤認識,造成委托人的社會評價降低,名譽受到損害,侵犯了名譽權。該律師函要求周建奎立即停止侵權行為,并刪除文章,不得再行發布,另外向玉琨學校和王竑锜賠禮道歉。
周建奎和向小燕夫婦說,“我們必須為兒子討回公道。”
創始人王竑锜自稱多所高校教授
報道后,多名自稱受害學生家長紛紛聯系上游新聞。隨著記者調查的深入,這所宣稱致力于凈化學生心靈,隱藏在“國學”外衣下的民辦學校的諸多問題,正一一浮出水面:學校創辦人履歷涉嫌造假,涉嫌宣傳封建文化,組織家長上課“洗腦”,用各種手段向家長索要捐款,聘用駕校教練當老師......
這所位于偏僻吉林伊通農村的民辦學校收費不菲,每年學雜費2.5萬元,還不包括各種額外的捐款資助。
創始人王竑锜在家長培訓上演講。圖片來源:玉琨學校官網
根據玉琨學校官方網站介紹,該校是一所設有小學、初中、高中全日制學歷教育的民辦寄宿制學校,成立于2017年8月18日,前身是2007年5月12日成立的長春市玉琨實驗學校。學校有26個教學班,近1200名學生,“作為一所以國學文化為特色的學校,玉琨學校用國學教育凈化學生的心靈,用中醫教育保障學生的身體健康,用辯經教育開發學生的心智。”
在玉琨學校的簡介中,用10年至30年時間,將玉琨學校打造成為全國聞名的國學經典教育特色學校,培養出成千上萬名具有深厚文化底蘊、國學大師級的人才。
睿睿的父親周建奎告訴上游新聞記者,大部分家長把孩子送到玉琨學校讀書,都是在聽過玉琨學校創辦人王竑锜的講座后,認為他充滿正能量,而且他還自稱是那么多所知名高校的教授。
玉琨學校官方網站顯示,王竑锜是著名民營企業家、慈善家、教育家,中國人民解放軍航空大學德育教授、吉林大學、東北師大客座教授。上游新聞記者登錄所涉高校官方網站,沒有材料證明王竑锜的教授身份。
玉琨學校官網顯示,王竑锜曾于2005年度被評為感動吉林八大人物。但上游新聞記者查詢吉林省政務服務和數字化建設管理局吉林省信用信息服務中心官方網站信用中國(吉林),在2003年度——2014年度“感動吉林”十大人物名單中,并未顯示有王竑锜的名字。
位于長春市區玉琨扶貧大市場,三樓就是“玉琨之家”。
“普通農民出身,被當成國學大師給人講課”
玉琨學校創辦人王竑锜,究竟是何許人也?
曾與王竑锜共事過的長春當地人李先生接受上游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王竑锜有三個女兒,玉琨學校的名字,就是以他小女兒的名字命名的,最開始規模很小,就像一個培訓班。一提玉琨學校誰都知道,本地人基本不會把孩子送去讀書的。
“王竑锜就是普通農民出身,也沒讀過什么書,做扶貧大市場以后才慢慢掙了錢,想不到他還能被當成國學大師給人講課,真是奇了怪了。”李先生說。
上游新聞記者調查發現,王竑锜除了是玉琨學校的法定代表人外,還是長春市玉琨扶貧大市場的法定代表人。根據企查查的信息顯示,位于長春市區的玉琨扶貧大市場成立于2003年,2008年王竑锜擔任法定代表人,經營項目為零售農副產品、建材、日雜及出租攤位、市場服務。
多次學生家長說,長春市玉琨扶貧大市場除了是一家農貿市場外,還作為玉琨學校接待家長的招待所,以及為家長培訓的講堂使用,被稱作“玉琨之家”。
此前,睿睿的父親周建奎告訴記者,2018年12月8日,他就是在扶貧大市場601宿舍內見到了病重的睿睿。伊通縣教育局提供的《睿睿事件相關問題調查情況》顯示,扶貧大市場601宿舍是校醫閆振麗親屬租住的房子,與學校無關。
上游新聞記者調查發現,玉琨學校的前身——長春市玉琨實驗學校地址,就是玉琨扶貧大市場。
據一名學生家長透露,扶貧大市場的三四樓就是此前學生上課的地方,“2012年之前,這個學校的學生人數還比較少,吃住教學,都在這一棟樓里。”
據了解,每一次玉琨學校開家長會,位于扶貧大市場附近50米遠的賓館里就住滿了家長。當地一名賓館老板告訴上游新聞記者,他在這里開賓館近十年了,前幾年經常有家長來賓館住,最遠的還有從云南過來的,“這學校可真厲害,不讓家長看孩子,家長只能在賓館等著,想孩子想得直哭。”
“玉琨之家”除了作為家長在長春臨時休息的招待所外,還是學校培訓家長的場所。記者在扶貧大市場看到,這是一幢6層獨棟樓房,并未懸掛任何關于玉琨學校的招牌。除扶貧大市場外,王竑锜持股的吉林省宇隆孵化基地,也在此地掛牌辦工。
玉琨學校要求家長必須參加培訓。圖片來源:玉琨學校官網
義工稱家長培訓班實質上就是“洗腦”
睿睿的父親周建奎告訴上游新聞記者,在玉琨學校學生體驗合格才能入學,入學后每一年都會進行體檢,不合格學生將被拒絕接收。
根據招生簡章顯示,該校僅招收小學五年級以下(5—12歲)適齡兒童,不在其他學校招收初中生和高中生,初中高學生均由該校小學生自然升級。按照要求,需要父母帶著孩子的健康體檢報告單等材料才可來校面試。
上游新聞記者了解到,玉琨學校的一大特色就是對學生家長進行一系列考核和培訓,”收學生考家長,在全國學校中也算是獨樹一幟吧。“一名學生家長說。
據該校發布的消息顯示,學校將對家長進行考核,要求家長學習國學文化,熟讀創辦人王竑锜所寫的《明恩詞》,應有心得感悟,并當眾解讀分享;每學期必須參加一次家長培訓,不得請假;嚴禁與老師通電話,打擾老師。
上游新聞記者從多位家長處獲悉,所謂的家長培訓就是“洗腦”。
一名在玉琨學校做過義工的學生家長告訴上游新聞記者,她來自吉林市,把女兒送到這里讀書后,就經常來做義工,2015年時她連續做了三期義工,還在”玉琨之家“住了將近一個月。
據她介紹,每期家長培訓少則3天,多則7天,家長之間互相稱呼“家人”。義工的任務就是打掃衛生、在廚房幫廚、為老師家長服務。培訓期間,家長也處于與外界“失聯”狀態,吃住都在“玉琨之家”,不得外出,手機等設備都需要上交。
上游新聞記者注意到,該校內部公眾號“玉琨之聲”曾發布過培訓通知。其中2016年11月23日這次培訓,為期6天,內容包括學生、家長關于國學經典、中醫文化的分享;校醫朱老師演講《認識生命》;創辦人王竑锜一整天的講課。注意事項中,學校要求培訓期間家長手機必須上交,由義工老師統一保管。
這名家長義工告訴上游新聞記者,2015年之后,學校從長春搬到伊通縣農村,家長培訓的“洗腦”變得更加明目張膽。一名姓郭的老師負責管理,曾當著家長的面打孩子:“你的孩子不管,我替你們老祖宗管。”
據介紹,培訓過程中,還把家長關到一間關著燈的屋子里,放著音樂,讓家長下跪懺悔。懺悔內容就是之前做過什么錯事之類的,“哪個家長心里沒有點壓力呢?在那樣的氛圍下,也就慢慢接受了。”
睿睿的母親向小燕也向上游新聞記者證實了這一點。“當時我也是被要求下跪懺悔,本來我并不迷信什么國學、佛法,但我本來沒什么文化,培訓那么多天,吃住都在一起,就真的開始相信他們了。如果不是兒子的死,可能我還在繼續相信他們。”
這名家長義工告訴記者:“雖然我的孩子沒有受到過重的懲罰,但我實在接受不了學校這種行為,所以就選擇帶孩子離開。當時,還有幾名我能聯系上的吉林家長,也把孩子帶走了。”
要求學生、家長必背的國學經典,包括王竑锜本人創作的多篇作品。圖片來源:玉琨學校官網
“丈夫打你罵你,是在給你消業”
上游新聞記者從多位家長處獲悉,玉琨學校的招生方式,就是依靠王竑锜在全國各地辦講座,講座地點多數選擇在吉林省外的二三線城市及縣城。此外,還有一些家長因為信任學校也會推薦給身邊的親朋好友。對于部分家長來說,教育孩子尊師重教、恭順聽話的國學,迎合了傳統的教育觀念。隨著各類國學班遍地開花,國學越來越被家長當作管教小孩的法寶。
上游新聞記者注意到,王竑锜講座的內容,并非介紹玉琨學校,而是涉嫌宣傳封建思想,教家長“做人”。
一段視頻顯示,王竑锜演講中鏗鏘有力地說:“女子要恭敬丈夫,可以消除業障,積累功德,消災免難。”“丈夫打你罵你,那是因為你前生也這樣對待他,要深信因果,打你、罵你,給你消消業,是成就你來了,感恩。”“男尊女卑不等于重男輕女。”“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為陽,女為陰”。其身后的屏幕上寫著“學習傳統文化,做有道德的人”字樣,另一側則放置著一張孔子畫像。
上游新聞記者了解到,3月31日,王竑锜將前往黑龍江省方正縣舉辦講座。
一名江蘇籍的學生家長告訴上游新聞記者,王竑锜的講座內容通常都是如此,除了教如何做人就是宣傳中醫文化。因一般來開家長會的都是孩子母親,目的就是要求家長學會服從——就連刷馬桶,都要求家長不得用工具、手套,要跪地用雙手清理。
這一說法也得到了多名家長的印證。一名不愿具名的學生家長說,即使是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在這種洗腦培訓下也會逐漸喪失理智,更何況這些家長大多數來自各地縣城,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不聽話又能怎么樣呢?孩子還在學校,只能配合老師的要求,希望他們能對自己的孩子多一些照顧。”
學生在書中描述小食粉,說快的幾分鐘就能治好積食發燒。
學校自制神藥”小食粉“,讓學生互相診脈
睿睿父親周建奎曾表示,2018年12月2日,校醫發現睿睿身體不適后,曾給他吃過“小食粉”。
由該校審定編撰的《玉琨十年》一書中,一名學生寫到,“小食粉”是該校醫務室自制一種中藥粉,有幾十種中藥粉末,如肉桂、山藥、丹參、干姜等。這些看似很平常的食物,不但治病,而且療效好。比如積食發燒,以前用湯劑快則一天,慢的三天,用小食粉快的幾分鐘,慢的一天。
據了解,從2015年開始,校醫診脈后根據病情配置藥粉,這在該校并非秘密,大部分家長手中都有“小食粉”。
由伊通縣教育局出具的《睿睿事件相關問題調查情況》指出,周建奎提出的中藥粉問題不存在,學校會提供一些藥食同源的營養粉,如枸杞、山藥、銀耳等,對孩子進行調理,“由家長自行準備,不涉及違法問題。”
3月18日,上游新聞刊發《國學學校九歲男童之死》后,有多名家長及老師主動聯系上游新聞,表示愿意提供線索,并證實家長都必須購買“小食粉”。
睿睿2016年的學費收據,每年2.5萬元,其中包括500元藥費。
一名已經從玉琨學校離職的老師表示,按照要求,2015年至2016年,入學新生必須服用校醫研制的藥物,收費為500元。家長手中都有學校出具的收費小票,“小食粉”也是人手一份。
根據周建奎提供的收費票據顯示,2016年2月28日,睿睿的學雜費用共計2.5萬元,其中一項收費就包括藥費500元。
那么,“小食粉”研制的依據是什么?
上游新聞記者調查發現,“小食粉”是該校推崇的中醫體系——振蕩中醫(S中醫)中的治療方法。記者獲得的一本《2017年公眾號優秀文章選集》中稱,“十年的玉琨,我們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特色,其中一大亮點,便是中醫文化。”“曾幾何時,玉琨用的是古老的湯藥,如今已經大道至簡,變成了簡單的小食粉,將中醫理論應用到臨床實踐中。”
該校發表的另一篇分享文章,作者是一名四年級學生。該文稱,2013年他剛入學時,校醫室每天不停煎中藥,平常每天都要十幾付。一次偶然的機會,當時的校醫朱老師見到了S中醫創始人的大弟子王某,王某用幾克“小食粉”治病,見效神速。
上游新聞記者注意到,該文所說的S中醫創始人的大弟子王某,正是校醫介紹給周建奎,讓他帶著睿睿去求醫的河南平頂山中醫王某。
據了解,2015年開學,該校學生們便開始學習S中醫,中藥變成了“小食粉”,原來的憑證調理改成憑脈調理。除了讓學生們服用"小食粉"外,學校還讓學生之間互相診脈,并為對方配制”小食粉“治病。校方不僅發布照片宣傳,還拍攝了視頻在家長群、中醫愛好者中廣泛宣傳。
3月中旬,上游新聞記者曾以家長的身份進入玉琨學校調查,并從該校校長手中獲得了一本《黃帝內經》,由玉琨實驗學校編訂,出版發行為長春市玉琨實驗學校養生文化推廣中心,策劃為該校校長和校醫。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的專家告訴記者,這本書肯定不屬于正規出版物,不論是公辦校還是民辦校是不被允許作為教材的。
上游新聞調查發現,除這本《黃帝內經》外,該校還印刷了一系列的宣傳S中醫的書籍,例如《S中醫發蒙》、《S中醫選集》。玉琨學校的官方公眾號“四平市玉琨國學實驗學校”的文章中提及,“玉琨之聲與校醫室合作,經常推送一些中醫養生相關的內容,幫助家人們樹立正確的疾病觀、養生觀。”“學校將校醫工作總結整理成冊,發給家長共同學習。”
孩子們在互相診脈,并為對方配制”小食粉“治病。圖片來源:玉琨學校官網
校長兒子被稱“太子”腳踢學生
上游新聞記者調查發現,玉琨學校最讓家長們難以接受的,是原本活潑機靈的孩子變得精神緊張,經常表現出膽怯等狀況。多名學生家長稱,他們的孩子曾遭到不同程度的體罰,至今仍有心理陰影,不敢獨自入睡。
2018年5月,7歲男童小浩然被家長送到該校讀書。暑假結束后,家長再次送小浩然上學時,他就哇哇大哭,不愿回學校。小浩然的奶奶告訴記者:“我看別的孩子也這樣哭,就認為是不愿意離開家,也沒有多想。”
2019年1月,學校突然打電話給小浩然奶奶,說因為孩子不聽話,讓她把孩子帶回去(被開除)。小浩然奶奶說:“回去的時候,小浩然走路姿勢不太對勁,還吵著腿疼,嘴角都是上火結的痂。”第二天,奶奶帶小浩然去看病才發現,他的腿紅腫嚴重,不能回彎,多次跟孩子溝通后才知道,小浩然因調皮被老師懲罰做了一個多小時的蹲起,膝蓋勞損后也沒有被重視,才越來越嚴重。小浩然現在病情已經好多了,但是經常在晚上睡覺時候說:“奶奶,我害怕”。
來自吉林的義工家長告訴記者,有的孩子像小浩然一樣,老師不讓念了,就立刻打電話要求家長半小時之內就得接走,趕不過來的,老師就把孩子和行李都推出去。
有天津、上海的家長,都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離得遠的,只能求家在吉林的家長或朋友去接一下。這名義工家長說,”我都去過兩次,幫忙接孩子。“
另一名來自浙江的三年級男孩,則是被該校老師踢中下身,未來是否有后遺癥還未可知。
男孩家長告訴記者,打人老師叫楊松,是該校閆校長的兒子,不到30歲,在學校里被稱為“太子”。據家長們反應,楊松并沒有教師資格證,此前他是當地一家駕校的教練。
這所位于偏僻吉林伊通農村的民辦學校實施全封閉式管理,周圍是一大片農田。
伊通縣教育局職教科秦科長接受上游新聞記者采訪時,對這一情況沒有否認。他表示,楊松沒有教師資格證也正常,他在學校只擔任生活老師,只是偶爾代班,替別的老師講課。
秦科長否認家長反映的有學生被虐待一事。秦科長介紹,有家長舉報之后,教育局進行了調查。玉琨學校是一所國學學校,根本不會打人,沒有體罰學生的情況,”可能是有一些懲罰,但也是很高雅的。比如說從練氣功的角度,讓學生站樁,學生雙腿弓著,雙手向前伸出,類似與扎馬步的動作,這是一種鍛煉方式。"
上游新聞記者前往玉琨學校調查時發現,該校位于一片農田中,四周都是荒草和山坡,學校被鐵柵欄圍住,大門緊鎖,不允許外人進入。
記者以學生家長身份進入學校后看到,學生們留著同樣的發型、校服也相同,體型也很一致,普遍瘦小。見到記者這個外來之人時,不少學生做出這樣的標準動作:一只手豎著立于胸前位置,類似佛教中的手勢;另一只手背到身后,鞠躬致意。隨后,學生們都眼睛直直地盯著人看。
調查中,該校閆校長表示,學校正計劃修建大學,附近的山頭已經推平了。
學校工程款遇到問題,創辦人寫信要求家長提前再交一次學雜費。受訪者供圖
創辦人寫信要求家長捐款
上述義工家長介紹,每次家長培訓時,學校老師就會引導家長捐款。他們聲稱學校創辦人王竑锜每年都要往學校補貼幾千萬,孩子才能這么幸福,家長也應該表示一下,“捐款越多,越能消除自身業障。”
義工家長說,很多捐款的家長都是有信仰的。據她2015年初步統計,玉琨之家獲得的家長布施和捐款,估計有一兩百萬元。每次家長會,家長們會購買糧油、蔬菜等給學校,平時也會網購餐具、米面糧油、倉庫雜糧等。
不僅如此,連玉琨學校的部分教學設施也是家長出錢建設的。例如塑膠跑道、綠化、樓房玻璃、監控設備,寢室洗衣機等。班級的書柜、電視,都是由各個班級承包,只要壞了,就找班級家長化緣。
一名原玉琨學校的老師告訴記者,多年來,該校獲得了巨額利益。王竑锜在吉林名聲并不好。有的家長被洗腦嚴重,死心塌地的追隨王竑锜,一次性交齊了從小學到高中的學費,每年2.5萬元,共12年,大約30萬左右。甚至有的家長賣了房子捐款,還有做養殖生意的家長,被王竑锜說這是造孽,就不干了。
知情者稱,學校表面列舉捐款人,實際是勸大家捐款。受訪者供圖
“這種情況發生過好多次,學校一困難就號召捐款,實在捐不上去了,就預交學費。”建校時,學校要求家長交2萬元保證金,家庭困難交不起的,學校就要求孩子退學,后來被人匿名舉報,就不了了之。
2015年,玉琨學校建伊通校區時,因拖欠建筑工人工資,工人們曾拉著條幅去伊通縣討薪。王竑锜就給家長所寫信件顯示:“為順利搬家,提前再交一次學費”,落款為王竑锜。
這名老師說,大約在2015年五六月份,她曾給學校寫過一篇文章,大致內容是列舉出給學校的捐款人,表面上是在感恩,實則是勸沒捐款的家長捐款。
上游新聞記者調查發現,目前至少有十幾名退學學生的學費,尚未退還。
玉琨學校的官網上,寫有一段創辦人王竑锜的話:“一個沒有國學經典修養的人,猶如在茫茫黑夜、烏云密布中迷失方向的人;國學經典是白天的太陽、黑夜的月亮、星辰,更是每個人內心深處那盞希望之燈——心燈。”
(來源:上游新聞)
新華社海口9月21日電(記者劉鄧)純棉嬰兒服飾、純棉毛巾、純棉T恤、純棉棉被……這是人們對棉花“純純”的愛。
棉花自宋元以來取代麻成為紡織業的主要原料,進入尋常百姓生活。在棉花的歷史坐標中,古人黃道婆公眾耳熟能詳;今人“中國抗蟲棉之父”郭三堆和他的抗蟲棉研發項目團隊,同樣功不可沒。
郭三堆團隊抗蟲棉的問世,使中國成為繼美國之后全球第二個擁有抗蟲棉自主知識產權的國家,為中國廣大棉農的增產豐收提供了良種保障,更為改革開放初期國家出口創匯做出了貢獻。
我從農家來 惠農千萬家
中國農業科學院官方網站上這樣介紹郭三堆:1950年山西渠頭村一個祖祖輩輩在土里刨食的郭姓家庭又添了一名男丁,因其排行第三,爺爺遂為他取名“郭三堆”,一度因家里太窮險些回家務農。
1972年,郭三堆成功考入北京大學生物系,畢業后進入中科院微生物所工作,后又調入中國農業科學院工作至今。這位農家子弟后來的人生軌跡看似跳出農門、在中國一流的學府和科研機構中實現華麗轉身,但他的事業始終和農業緊緊相連,一生致力于棉花蟲害防治,為中國人解決穿衣問題。
1992年至1996年中國棉鈴蟲大規模爆發,農民噴灑農藥從兩三次增加到20多次也防治不住,棉農損失慘重。由于棉鈴蟲防治都在夏季高溫時節,農藥隨汗液進入人體,導致中毒事件大量發生。人們認為,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研究出真正高抗棉鈴蟲的新品種。
抗蟲棉有沒有毒呢?這個問題最先由農民提出來。1994年郭三堆到山東梁山做抗蟲棉新品種試驗。“農民說棉鈴蟲農藥都殺不死,蟲子吃了抗蟲棉卻死了,你說抗蟲棉的毒性有多大?”郭三堆回憶道,“我就跟農民說,二者殺蟲機理不一樣,真有毒最先中毒的肯定是我們呀。”
后來郭三堆在一畝農田上做種植示范,半畝種普通棉、噴農藥,半畝種抗蟲棉、不噴藥。“到秋天一看,普通棉幾乎沒有棉鈴,絕產了;而抗蟲棉,結滿棉鈴,白花花地吐著絮。農民一看說太好了,這個種子一定要給我們留下來。”
郭三堆介紹,自推廣種植二十多年來,我國累計超過1億的農民種植過抗蟲棉,畝產從改革開放初期的幾十公斤,提高到現在的150公斤左右,新疆更是高達350公斤,也再沒有發生過因防治棉鈴蟲而中毒的案例。
聯合攻關奪回市場:功勞是大家的
改革開放初期,為了賺取外匯,紡織品成為出口創匯的主要渠道,棉花在國民經濟中占有重要地位。國家863計劃將“棉花抗蟲基因工程研究”列為第一批啟動項目,選擇全國棉花研究優勢單位集中聯合攻關,郭三堆是項目負責人,全程參與。
1992年中國主要棉區棉鈴蟲大爆發,棉農大規模棄種,中國紡織業缺少原料,企業紛紛倒閉,工人紛紛下崗。彼時,美國抗蟲棉技術先研發成功,國家打算先向美國引進抗蟲棉品種,但美國人提的條件非常苛刻。“讓人家來占領我們的市場、賺我們的錢,人家都不愿意。要的引進費,折合人民幣超過了1億多元,而且核心專利決不會給我們,所以必須自力更生。”
為此,中國抗蟲棉研究項目分成四個梯隊緊密協作。第一梯隊負責抗蟲基因的研制,以郭三堆和中國科學院微生物所田銀川、中國科學院遺傳所朱禎等為代表。第二梯隊負責將抗蟲基因導入棉花,獲得真正抗蟲的轉基因棉花種質材料。第三梯隊是全國各地育種單位,用抗蟲種質材料和生產上的品種進行雜交系統選育。為了快速選育出優質新品種,郭三堆和中國農業科學院棉花研究所汪若海、李秀蘭等在海南開展南繁加代育種。
1994年郭三堆團隊取得成功,使中國成為第二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抗蟲棉的國家。1996年開始推廣應用,由第四梯隊負責產業化。美國不再提任何條件,趕忙在河北、安徽等地成立種子公司搶占市場。
2008年以后中國育種家培育的抗蟲棉品種植棉率已經超過95%,成功奪回了曾被美國占領的棉花陣地。“中國抗蟲棉能很快研制成功,并且能和美國競爭,是分子生物學家、育種家、企業家和科技項目管理專家共同努力的結果。”郭三堆說。
向新的科研高峰攀登
上了年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穿哥哥姐姐舊衣服的記憶。那個時候,羽絨服和鴨絨被還沒流行,一件新棉襖和一床新棉被就能成為冬天最溫暖的物件。抗蟲棉為那個時代解決“穿暖”問題貢獻良多。
長期以來,中國紡織企業生產的紡織品主要是中低檔,國內優質棉紡織品的需求得不到滿足。郭三堆說,這是因為我國能種植長絨、優質、高產、早熟海島棉的區域有限,新疆阿克蘇地區適合種植,要想擴大到長江、黃河等區域還很難。
還有農村勞動力越來越少。長江、黃河棉區至今無法實現大面積機械采收,需要投入大量勞動力,效益降低,使得棉花種植面積大幅減少。“現在棉花種植趨勢是西進東擴。西進主產棉區在新疆,每年大約有3000萬畝;東擴主要是沿海的一些鹽堿荒灘地,如江蘇鹽城、河北滄州、山東東營等。”郭三堆說,“我們國家如果想把紡織、服裝產業提升上來,在國際上有競爭力,必須要有優質的棉花。”
如何研發長絨優質優良的棉花新品種,又能夠適應不同的棉區,成為棉花育種的突破方向。“未來的育種趨勢,我認為八個字:優質高產,多抗、廣適。”郭三堆說。
以案說“典”
條文+案例+解讀,讓民法典從法律文本走向你我他
姓名權
干涉姓名權的行為
(離婚后孩子能不能改名?)
法言俗語
以干涉方式侵害姓名權的行為,多發生于家庭(包括離婚后原家庭成員的干涉)或家族內部對于姓名的選擇、變更上。
我國現行法律、司法解釋對父母確定未成年子女姓名的規定主要包括:《婚姻法》第22條規定,子女可以隨父姓,可以隨母姓。1981年8月14日(81)法民字第11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變更子女姓氏問題的復函》中指出:“據來文所述,陳森芳(男方)與傅家順于1979年10月經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判決離婚。婚生子陳昊彬(當年七歲)判歸傅家順撫養,由陳森芳每月負擔撫養費十二元。現因傅家順變更了陳昊彬的姓名而引起糾紛。我們基本同意你院(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意見。傅家順在離婚后,未征得陳森芳同意,單方面決定將陳昊彬的姓名改變傅偉繼,這種做法是不當的。現在陳森芳既不同意給陳昊彬更改姓名,應說服傅家順恢復兒子原來姓名。”1993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審理離婚案件處理子女撫養問題的若干具體意見》(以下簡稱1993年《意見》)第19條規定:“父母不得因子女變更姓氏而拒付子女撫育費。父或母一方擅自將子女姓氏改為繼母或繼父姓氏而引起糾紛的,應責令恢復原姓氏。”
以案釋法
張某與郭某于2007年登記結婚,婚后生育一子,取名張某甲,未進行戶籍登記。2008年5月9日,張某與郭某在民政局辦理了離婚登記,其子張某甲由郭某撫養。張某與郭某離婚后又各自成立了家庭,郭某與周某結婚,并為其子張某甲落戶時,在戶籍上登記為周某某。
張某認為郭某未經其同意,擅自將雙方的婚生子女的名字改為周某某,侵害了其權利,訴諸法院,請求判令郭某將婚生子姓名由周某某恢復為張某甲。
法庭上,郭某辯稱,為孩子的成長考慮,不能更改孩子的姓名。
法院經審理認為,父母與子女間的關系,不因父母離婚而消除。離婚后,子女無論由父或母撫養,仍然是父母雙方的子女。原被告離婚時,雙方協議其子由被告直接撫養,但張某仍然是孩子的法定監護人,其具有的監護權仍然存在。而郭某未經張某同意,單方變更其子姓名,并辦理了戶口登記,侵犯了張某作為父親決定其子女姓名的監護權。郭某擅自變更其子張某甲姓名的做法是不妥當的,應予糾正。雙方均未在戶籍登記機關對張某甲進行戶籍登記,其子張某甲在戶籍登記時根據雙方的意見可為張姓姓名,亦可為郭姓姓名,但不得隨他姓。父或母一方擅自將子女姓氏改為繼母或繼父姓氏而引起糾紛的,應責令恢復原姓氏。(張某與郭某姓名權糾紛,詳見鄄城縣人民法院(2018)魯1726民初642號民事判決書。)
法官說法
自然人享有姓名權,自然人行使姓名權屬于民事活動,應當尊重社會公德,不得損害社會公共利益。子女可以隨父姓,可以隨母姓。在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姓名中的“姓”,即姓氏,體現著血緣傳承、倫理秩序和文化傳統,公民選取姓氏涉及公序良俗。公民原則上隨父姓或者母姓符合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和倫理觀念,符合絕大多數公民的意愿和實際做法。對于無行為能力子女的姓名權,由其法定監護人協商決定。子女出生后,父母經協商共同給子女確定姓名,一旦確定,任何一方不能未經對方同意就擅自更改。《民法典》第1084條規定:“父母與子女間的關系,不因父母離婚而消除。離婚后,子女無論由父或者母直接撫養,仍是父母雙方的子女。”即便夫妻雙方離婚,父母仍是婚生子女的監護人,一方未經對方同意擅自更改婚生子女的姓名,顯屬不當。
《民法典》條文
第一千零一十四條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以干涉、盜用、假冒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姓名權或者名稱權。
盜用姓名權的行為
(用撿來的身份證辦卡侵權嗎?)
法言俗語
以盜用方式侵害姓名權的行為,表現為未經姓名權人本人的同意,擅自以該人的名義進行民事活動。一般情況下,侵權人都有盜用他人姓名的故意,而且是在權利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往往會給姓名權人造成一定的損失。盜用他人姓名,一般是借他人姓名抬高自己或者幫助自己達到某種目的,盜用行動造成的后果往往會影響盜用人和實際權利人。
以案釋法
2006年9月至2007年8月,張某在工程學校擔任教師。在此期間,王某在工程學校學習。2006年9月,張某揀到王某的身份證,在未經王某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利用王某的身份證,同時偽造了王某的收入證明,通過網友向招行南京分行提交了信用卡申請資料。同年10月,信用卡中心根據張某提供的申請資料,通過電話方式進行了審核,批準并發放了戶主為王某、卡號為4392258309XXXXXX的涉案信用卡。2007年1月9日,張某用涉案信用卡惡意透支消費2397.60元,致使王某的姓名被列入銀行不良信用記錄。王某得知后向公安機關報案,此后張某向銀行歸還了該筆透支款。2007年10月26日,信用卡中心刪除了王某的銀行不良信用記錄。王某認為趙某的行為侵犯了王某的合法權益,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請求判令四被告共同賠償名譽損失800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失業保險金5400元、交通費964元,以上總計19364元;并要求撤銷王某在銀行的不良信用記錄。
法院經審理認為,首先,張某侵犯王某的姓名權。張某在揀到王某遺失的身份證后,既未將身份證歸還,也未征得同意,而是擅自使用王某的身份證,以王某的姓名申請辦理信用卡,其行為即屬于盜用、假冒他人姓名、侵犯他人姓名權的民事侵權行為。盡管從結果看,張某的上述行為還導致王某的姓名被列入中國人民銀行征信系統的不良信用記錄,而該不良信用記錄在王某與其他商業銀行發生信貸活動時,其他商業銀行均可查閱,必然造成王某的信用污點,增大其從事商業交易活動和社會活動的成本,影響社會對王某作出公正的評價,實際導致王某的名譽受到損害,但結合案情全面分析,這一結果仍是張某侵犯王某姓名權的行為所導致的損害后果。
其次,信用卡中心在涉案信用卡申辦、發放過程中沒有盡到合理審查義務,對于王某被侵權的后果具有過錯,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最后,關于王某提出的賠償請求包括名譽損失800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失業保險金5400元、交通費964元,以上總計19364元。王某因張某、信用卡中心的侵權行為,導致其在銀行征信系統存有不良信用記錄,該不良信用記錄對王某從事商業活動及其他社會、經濟活動具有重大不良影響。雖然在查清事實后,信用卡中心已經將不良信用記錄刪除,但損害已經實際發生,給王某實際造成了精神上的痛苦,妨礙了其內心的安寧,其社會評價也必然因此而降低,遂王某的精神損害撫慰金酌定支持2000元。(王某訴張某、某職業學校、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分行、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信用卡中心侵權糾紛案,載《最高人民法院公報》2008年第10期(總第144期)。)
法官說法
姓名權,是指公民自由決定、使用和依照規定改變自己的姓名,并禁止他人干涉、盜用、假冒自己姓名的一項民事權利。未經他人同意,盜用他人身份證、以他人的姓名申辦信用卡的行為,即屬于盜用、假冒他人姓名,侵犯他人姓名權的民事侵權行為。以上述方式辦理信用卡后透支消費,導致他人姓名被銀行列入不良信用記錄,給他人造成名譽損失的,屬于侵犯他人姓名權行為造成的損害后果,不屬于侵犯他人名譽權的行為。
當事人因他人盜用、冒用自己姓名申辦信用卡并透支消費的侵犯姓名權行為,導致其在銀行征信系統存有不良信用記錄,對當事人從事商業活動及其他社會、經濟活動具有重大不良影響,給當事人實際造成精神痛苦,妨礙其內心安寧,降低其社會評價,當事人就此提出精神損害賠償訴訟請求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
來源: 山東高法